張楠之:古建修繕何必糾結于“滄桑感”
[導讀] 修復一件舊物,大致有兩個方向,一個是修舊如舊,一個是修葺一新。修葺一新比較好理解,就是將其修得如新近做成或建成的一樣,但對于修舊如舊,前一個“舊”顯然指的是當下的舊物...
作者:張楠之 稿源:時評界 編輯:洪小兵
近日,有網(wǎng)友發(fā)帖稱,位于廣東佛山的古建筑青云塔在經(jīng)過修繕后,顏色變得十分鮮艷。該網(wǎng)友還配上了修繕改造前后的對比照片。該網(wǎng)帖發(fā)布后,迅速引發(fā)熱議。
這位網(wǎng)友在配圖中犯了一個張冠李戴的錯誤,把同一公園內(nèi)的另一座古塔太平塔錯當成了青云塔。不過,這似乎沒有對網(wǎng)絡上質疑的聲音產(chǎn)生什么影響,因為,即使是太平塔,修復后的形象尤其是其配色,也足以讓這些網(wǎng)友們感到震驚,而且,由此也足以想見青云塔的修復結果。
修復一件舊物,大致有兩個方向,一個是修舊如舊,一個是修葺一新。修葺一新比較好理解,就是將其修得如新近做成或建成的一樣,但對于修舊如舊,前一個“舊”顯然指的是當下的舊物,但后一個“舊”,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理解——可以指陳舊,即其當下展示給人的被歲月洗禮后的樣子,也可以指“故”,即其當年剛剛修好時的樣子。
到底是修舊如舊好,還是修舊如故好,其實并無標準的答案,不僅國內(nèi)國外有差別,國內(nèi)業(yè)界也有爭議。而且,同樣是國內(nèi)文物修復界,也存在有的文物修舊如舊、有的文物則修舊如故的現(xiàn)象。比如,書畫大都修舊如舊,而建筑,去北京的故宮、西安的大慈恩寺、雪竇山的雪竇寺看看,很多建筑金碧輝煌的樣子,顯然不是歲月洗禮后的模樣。而且,它們都不“丑”。
當然了,所謂的不丑也只是筆者的主觀認識,或許在別人眼里,這些也都是修復的敗筆,是“丑”的典范??墒?,難道不是很多人一邊傷感著被修新了的舊物,一邊傷感著自己不能一睹所鐘情的某個時代、夢想著穿越回去一睹真容么?
實際上,現(xiàn)在所看到的很多舊物,也都不是它們本來的模樣,連它現(xiàn)在舊的樣子,也無人能夠說清到底是不是最初出現(xiàn) 時的樣子。因為,歷史上,它們都曾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毀壞與修復。所以,修舊如舊的“舊”指的如果是“故”的話,就面臨一個到底“故”成哪個樣子的問題,如果“舊”指的就是陳舊,那又該舊到哪種程度呢?所以,如果我們準確地知道某件舊物本來的面貌,如果恢復其本來的面貌不會讓其抵抗歲月侵蝕的能力減弱,那么,讓其展現(xiàn)其本來的面貌又有何不可呢?
國人自古即有“是古非今”的傳統(tǒng),立論,言必稱三代,著文,開篇必是子曰詩云,可是,一旦那個舊時的模樣幻化為龍,自己就立刻成了葉公,調(diào)頭便跑??上У氖牵前唏g的灰墻,本是白得耀眼的粉壁,那參差的磚墻,本是齊整如刀劈一般的模樣,那朽得指戳可倒的廊柱,本是光滑亮麗的木頭,歲月改變了它們,也欺騙了我們。
不管修成什么樣,都會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這其實很正常。但是,如果非要求一個滄桑感,對某些文物,尤其是對那些需要暴露在大自然中繼續(xù)經(jīng)受風吹日曬雨淋的文物來說,未必是合適的。如果沒有損害它,如果能夠確定這就是它原本的模樣,那層顏色其實也是一層不錯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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