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林：咀嚼童年往事

　　作者：郭喜林   稿源：時評界  編輯：洪小兵

　　咀嚼童年，像咀嚼一塊咸菜疙瘩;咀嚼童年，像咀嚼一個尚未長熟的青柿子;咀嚼童年，像鳥窩一樣的頭發(fā)等待著剃頭刀的修理;咀嚼童年，像多少年沒吃過啥一樣的餓狼，嘴外沾滿了豆皮疙瘩的豆皮屑。

　　在老家太行山上度過的童年，沒有吃過幾頓飽飯。現(xiàn)在最怕挨餓，就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落下的毛病。只要肚子咕嚕咕嚕響，就會讓人無法忍受。即便是沒有吃的，也得想辦法到小河溝里找點水喝。只要能趴在小河溝旁咕咚咕咚喝上一肚子水，那就是一種享受。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中午趁父母入睡的時候，上到房頂上去掏麻雀窩里的麻雀蛋。而且，需要赤著腳小心謹慎慢慢挪到房檐邊，并掀起幾個瓦片，才能看到麻雀窩里的麻雀蛋。如果運氣不好，那就只能看到乳毛未干的小麻雀;而且，最令人發(fā)怵的是怕麻雀窩里有蛇。盡管人們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我們小朋友見到蛇是十分恐懼的。所以，不敢直接把手伸到瓦片下面去掏麻雀窩。掏過麻雀蛋之后，還要把瓦片插好，不能讓讓子漏雨挨父母罵。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小伙伴秋天搭起人梯，上很高的柿樹上夠鮮紅軟柿子吃的場景;咀嚼童年，就會想起幾個小朋友因為餓得饑腸轆轆，到飼養(yǎng)牛的牛圈里尋找豆餅吃的嗅事。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小伙伴們春天里用柳樹枝擰下來的柳笛，大家排成長長的隊伍在打麥場上轉(zhuǎn)圈吹柳笛的壯觀場面;咀嚼童年，就會想起小朋友們在一起放飛風箏的場景。而且，大家在打麥場上縱情歌唱《我愛北京天安門》和《讓我們蕩起雙槳》的兒童歌曲。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五六個小朋友手里拿著用荊條編的籃子跟在羊群后面撿羊屎，給家里掙工分的往事。而且，大家爭先恐后地爭搶羊屎堆;而且，小伙伴們還會用能寫字的石頭片在地上畫個圈，將羊屎占為己有;而且，小伙伴們都在暗自比賽著看誰撿羊屎的手快，誰能第一個撿到滿滿的一籃子羊屎。

　　咀嚼童年，就會想小伙伴們在撿羊屎的時候，也會帶著玻璃瓶和家里的飯盒，到大山溝的河里逮螃蟹。而且，還會用籃子和籮筐放上一些石塊將其沉入深水坑里釣小魚和泥鰍。只要能釣到小魚和泥鰍，大家就會歡呼雀躍地跳起來。而且，還會赤身裸體在河里玩水，并相互打鬧。那種歡樂熱鬧場面，至今歷歷在目。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小伙伴爭先恐后上柳樹、榆樹、楊樹、洋槐樹，給家里弄樹頭野菜的場景。我們那時雖然是十來歲的孩子，但人人知道自覺為父母排憂解難，根本不需要父母給孩子們下達指令。不管上小學(xué)還是上初高中，大家放學(xué)之后不是在家先吃飯，而是拿著鐵鏟先去為家里挖野菜。如果沒有挖到野菜，也會弄些豬草滿載而歸。尤其是，當小伙伴們看過革命樣板戲《紅燈記》之后，更是在積極主動爭當“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榜樣。

　　咀嚼童年，就會想起許許多多已經(jīng)風塵了幾十年的童年往事。記得，當我看過公社獸醫(yī)站的獸醫(yī)給小豬仔做絕育手術(shù)后，我竟然在第三天大膽地給自家養(yǎng)的小豬做了絕育手術(shù)。那個時候的天真無邪和膽大，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不可思議。而且，我當時根本不會有手術(shù)刀，用的是自己家的鐮刀。把鐮刀磨得十分鋒利之后，用開水一燙，就算是做了消毒處理。

　　對于我來說，由于自己家特殊困難，在十來歲上小學(xué)的時候?qū)W會了用荊條編籮筐。當時村里有許多大人都不會編籮筐，我一個小孩子卻悄無聲息在家里琢磨著會了編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