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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守泰：父親對莫言成長的影響

2019-09-16 06:32:35　【oc3-line.com】 來源：時評界　有0人發(fā)表了看法
[導讀]　　提起家庭對莫言成長的影響，人們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母親。這不僅因為莫言曾在領取諾獎時的演講中，用較長篇幅深情緬懷了可敬的母親，而且因為母親在求學、課外閱讀和品德形成等方面...
　　
　　作者：梁守泰   稿源：時評界   編輯：時小川
　　一
　　提起家庭對莫言成長的影響，人們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母親。這不僅因為莫言曾在領取諾獎時的演講中，用較長篇幅深情緬懷了可敬的母親，而且因為母親在求學、課外閱讀和品德形成等方面，確實對莫言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然而，我們也不能由此忽視莫言的父親在家教中所起的作用。實際上，父親對莫言的影響，對莫言一生的發(fā)展，同樣不可或缺，不可小覷。如果說，在莫言的整個成長過程中，母親的影響是和風細雨的柔性感化，那么，父親的影響就是風狂雨驟的剛性約束。
　　二
　　莫言曾寫過一篇散文，題目是《父親的嚴厲》。文中說，在他們兄妹小的時候，父親大多數(shù)時候既不打他們，也不罵他們，可不知為什么，都非常怕父親。怕到什么程度呢？莫言回憶，父親的嚴厲在高密東北鄉(xiāng)是有名的。他永遠板著臉，無論我處在怎樣狂妄喜悅的狀態(tài)，只要他目光一掃，我頓時渾身發(fā)抖；他咳嗽一聲，我傾刻屁滾尿流！后來在一次接受訪談時，莫言又自嘲說，在父親面前我“屁都不敢放”！
　　接著，莫言筆鋒一轉(zhuǎn)，談起了父親對子女的影響：我們老管家之所以出了一群大學生、研究生，全仗著父親的嚴厲。如果沒有父親的嚴厲，我會成為一個什么樣子的人，還真是不好說。在這里，莫言充分肯定了父親對自己成長的重要性。
　　三
　　莫言的父親叫管貽范，一生仁厚方正，直率剛毅。他解放前讀過四年私塾，解放后擔任大隊會計三十多年。他履職清廉，認真謹慎，沒貪過公家一分錢，沒錯過一筆帳，被稱為“萬筆清”。他尊老愛幼，施善鄉(xiāng)里，為人厚道，寬容大度，在當?shù)叵碛泻芨叩耐Ｌ貏e是在家教方面，他不茍言笑，比較嚴厲，子侄乃至同輩們都怕他。子侄們?nèi)粲胁铄e，即嚴厲訓斥，有時還會打罵，從而保證了他們后來的“樹大不彎”，健康成長。
　　顯然，父親對莫言成長的影響，首先體現(xiàn)在把可貴的品德和先天的聰慧遺傳給了莫言，使他承傳了父親的優(yōu)良基因。另外，父親的“身教”， 以身作則，不怒自威，對莫言也是無聲的“命令”，自然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四
　　去過莫言舊居的人都知道，舊居大門兩旁的對聯(lián)是：“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這是祖先借用一句古詩選定的傳世家訓，強調(diào)的是“德”和“知”。父親就是按照這條家訓，對后輩進行管教的。莫言所說的“嚴厲”，主要表現(xiàn)在這兩個方面。
　　莫言小時候的確挨過父親幾次揍，其中一次是因為他偷了生產(chǎn)隊一個蘿卜，被罰在毛主席像前懺悔請罪；還有一次是因為他在班里“胡說”，稱學校是監(jiān)獄，老師是奴隸主，班干部是狗腿子，領到了一個“警告”處分。這兩件事對一個頑童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大錯，但也不能說是沒錯。這兩次暴打，說明父親對兒子“德”的要求近乎苛刻，容不得一絲污點存在。這對莫言后來的言行舉止和良好道德品質(zhì)的形成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當然，父親更多的時候是苦口婆心、情真意切的“言教”。
　　在莫言哥仨的求學階段，父親總是擔心他們“學問不成，莊戶不能”，在學習上要求十分嚴格。每天放學回家，父親都要檢查他們的學習和作業(yè)完成情況，復習學過的知識。每到學期結(jié)束，都要過問學習成績，必看考試分數(shù)單，時常督促，杜絕懈怠。由于監(jiān)管嚴厲，教子有方，哥仨的學習成績非常優(yōu)秀，名列前茅，后來都成為有用之才。莫言身手不凡自不必說，其實他大哥也頗有學問，是一位學者型的中學校長，二哥則是當年高密東北鄉(xiāng)的“一支筆”。
　　五
　　父親對莫言的影響不禁表現(xiàn)在其成長過程中和成名之前，而且在莫言成為著名作家乃至榮獲諾獎之后，仍在持續(xù)著。
　　父親從小就一直勸莫言，不管你將來做出什么成績，都不要驕傲，不要翹尾巴，做人一定要低調(diào)。在莫言當兵臨走的那天，父親對這個最小的兒子說了大意如下的一段話：凡事要謹慎，切忌禍從口出；人不要張狂，否則必遭禍患。
　　2000年之后，莫言已著作等身，名揚中外，當?shù)卣岢鲆晕膶W館和整修莫言舊居，父親卻持反對態(tài)度。他語重心長地對莫言說：“像日本大江健三郎那樣的世界著名作家，都發(fā)誓永遠不建文學館，你有什么資格建文學館呢？連周總理都堅決要求故鄉(xiāng)不要保存他的舊居，我們有什么資格整修兩間破房子呢？”后來，由于各種“復雜”的原因，最終還是建起了文學館，但舊居仍然原來的樣子。
　　2012年10月，莫言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就在大家都歡天喜地、熱烈慶賀之時，九十歲的老父親頭腦冷靜，諄諄告誡：“謨業(yè)沒得獎，和大家一樣高；得了獎，就要比別人矮半頭。”話說得通俗而又飽含哲理，發(fā)人深思。
　　可以肯定，父親從未間斷的“敲打”，一次次的提醒與告誡，伴隨著莫言的成長與成功，對他謙虛低調(diào)、拼搏奮進性格的形成，無疑起著重要作用。
　　六
　　筆者在寫這篇文章的過程中，專程去拜訪了莫言的父親和他的二哥管謨欣。在與其父親的簡單交談中，真切感受到了老人的熱情和善，一身正氣。由此，筆者不禁萌生了要為老父親“正名”的想法。以往有些媒體在報道莫言的父親時，說他在莫言小的時候整天“沒個好臉”，對后輩非打即罵，蠻不講理。這是不確切的。當年，管家是中農(nóng)成分，還有一個堂侄在臺灣，使他這個一家之主戴著成分不好和“逃臺家屬”兩頂沉重的大帽子。在那個年代，這自然要背負極大的精神壓力。他在外不得不忍聲吞氣，夾著尾巴做人。那么，心情極度郁悶壓抑的他，在家里悶悶不樂，發(fā)點脾氣，就可以理解了。所謂“非打即罵”，其實根本沒有那么嚴重，就打過莫言幾次，只不過平常在管教時比別人更嚴厲些、言辭有點過激而已。如果莫言的父親真的只是一味非打即罵，不講道理，也不可能培養(yǎng)出三個優(yōu)秀的兒子。
　　如同“嚴師出高徒”一樣，嚴父出人才。何以如此？俗話說：“養(yǎng)不教，父之過。”對孩子進行嚴格的管控和監(jiān)督，使其從小就懂得是非曲直，養(yǎng)成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質(zhì)和學習習慣，這是其一生成長與成功的基礎。莫言父母的正確家教和莫言哥仨的成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F(xiàn)實生活中這樣的例證，還可以舉出很多。我們常見有些父母，對子女從小嬌生慣養(yǎng)，笑臉相陪，更有甚者錯把缺點當優(yōu)點，護短放縱，結(jié)果“慣”出一身毛病，以至“造就”了一個缺德少才的無用之人。因此，嚴厲的家教想必是需要的。
　　對于父母監(jiān)管孩子，有人總結(jié)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的做法，頗有道理。這符合教育學上的“寬嚴相濟”原則。莫言的父母就是這樣做的。母親寬容，父親嚴厲，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效果明顯，值得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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